無懼假選舉、真鎮壓,白羅斯人要擊倒「歐洲最後獨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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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首都明斯克,示威者手挽著手築起人牆,對抗防暴警察的鎮壓。 圖片來源:Celestino Arce/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

週日晚上,白羅斯 20 多個大小城市爆發大型示威。在首都明斯克,警方使用水砲車、閃光彈、催淚彈及橡膠子彈,鎮壓數以萬計的示威者,起碼 213 人被捕。據報更有軍車撞向人群,至少 1 人死亡及多人受傷。國民如此強烈反抗,全為控訴一場不公不義的總統大選,以及不擇手段操控選舉的盧卡申科。

這位「歐洲最後獨裁者」在位 26 年,縱然經濟不景兼抗疫無方,導致全國民怨沸騰,但他仍銳意角逐連任。為保一己勝算,盧卡申科大力打壓異見人士,多名候選人被拘捕控告及禁止參選,包括 Svetlana Tikhanovskaya 的丈夫。她遂代夫出選,並在顧問 Veronika Tsepkalo 及競選團隊經理 Maria Kolesnikova 的扶助下,得到大批民眾支持。其聲勢之大,令當局在選前加緊打壓。

防暴警察多次採取拘捕行動,藉以破壞針對總統的即興示威;當地媒體接獲警告,假如全國爆發示威,當局或會中止互聯網服務;Tikhanovskaya 的競選團隊更有多名高層被捕。到了選前一晚,Kolesnikova 被警方帶走問話,Tikhanovskaya 為安全計,逐逃離寓所藏身別處,週日現身投票時亦在團隊及記者的包圍之內,Tsepkalo 則於較早時間逃至莫斯科保命。

執政 26 年的盧卡申科再爭取連任,但是次大選遭遇史無前例的反對浪潮。 圖片來源:路透社

自由愈被打壓,人民愈要發聲。根據白羅斯的中央選舉委員會,截至週日下午 2 時,投票率高達 65.19%。票站關閉後,選委會主席 Lydia Yermoshina 宣佈,盧卡申科在 5 個地區以約 82% 得票率領先,官方票站調查亦指他得票多達 80%,Tikhanovskaya 則僅為 7%。後者不承認結果,競選團隊指她在明斯克多數票站取得勝利,監察組織 Monitoring 計算逾百萬張選票後,亦指她得票達 8 成。

多名觀察家指出,破紀錄的提早投票人數,可能是操縱選舉的跡象。據報近 40% 擁有投票資格的白羅斯人,在票站開放前便已投票,多個票站在週日則有選票不足的情況,合資格選民似乎超過 100%。一段拍於票站的影片更顯示,有選委會成員帶著一個似乎裝了選票的袋,從二樓窗戶爬梯下來。結果,正如智庫 EAST Center 主任 Andrei Yeliseyeu 警告,盧卡申科的大勝及干預選舉的行為,觸怒了民眾。

票站關閉後,明斯克隨即爆發大型示威。市中心聚集數以萬計的人,反對者更高呼「下台」。防暴警察用盡手段驅散,醫護在現場搶救血流披臉的示威者,美聯社一名攝影師被防暴警察打至昏迷而需送院,路透社指至少一人被軍車撞死,另有多人受傷。白羅斯事務專家、加拿大艾伯塔大學歷史及經典系教授 David Marples 形容:「這絕對是盧卡申科執政以來,我看過在白羅斯發生的最大型示威。」

支持 Tikhanovskaya 的選民渴望改革,或認為盧卡申科執政過久。退休工程師 Zoya Vlasenko 表示,長子已到美國工作,「但現在有個希望,讓孫兒可以留在這裡」。其他人則對拘捕社運人士及威脅反對派而憤怒,商人 Vladimir 與妻兒同到票站,他坦言:「高速公路有裝甲車,那些人甚至沒穿制服,一身便衣手持步槍。當你不知道對方是土匪還是執法人員,那很可怕。所以我用投票對抗恐懼。」

但多個民間組織指出,白羅斯實施斷網,Telegram、Twitter、Viber 及 WhatsApp 等通訊軟件難以使用。國營通訊社 Belta 更強調,警方「已對未經許可的大型活動取得控制」。Tikhanovskaya 的競選團隊緊急呼籲支持者,循法律途徑挑戰賽果,並請防暴警察停止攻擊示威者。「我希望民兵和軍隊記得,他們是人民的一分子。」但若盧卡申科感到威脅,外界亦難預料他的下一步。Marples 解釋:「我們實在不知他能有多勇敢。他從未身處這樣需要勇氣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