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大魔神 —— 小心阿爺唔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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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特攝片「大魔神」劇照。

日本特攝怪獸中,除了最著名的噴火恐龍「哥斯拉」外還有一大堆,例如同屬東寶的巨型古代翼龍「拉頓」、還有與哥斯拉齊名的飛天烏龜「卡美拉」。大映創造的「大魔神」勉強算是二線怪獸,但與眾不同的地方是,「大魔神」系列的時代背景是日本戰國,本質上是時代劇。

日本時代劇原則上多是懲惡揚善的古裝戲,「大魔神」系列也是這種格局。系列只拍了三套,故事大同小異:現任城主是個愛國愛民的好領導,豈料奸臣謀朝篡位,奪權後荒淫無道,強迫人民做苦工,加上不敬神佛,作為神明的大魔神顯靈,將惡人就地正法。大魔神在每部電影的出場時間,也只有劇末的 15 分鐘左右,說是怪獸特攝,不如說是古裝人情劇。即使將大魔神換成水戶黃門,八成的劇本也不用修改。

在片中,一生守護聖地的巫女被一刀斬死,大魔神卻毫不關心;圖為「大魔神」劇照。

大魔神似乎是個懲惡揚善的神明,不過觀乎劇中的演出,基本上無論村裡死多少人都毫不關心。第一部「大魔神」裡,一生守護聖地的巫女當面斥責奸臣會有報應,卻被一刀斬死;第二部「大魔神震怒」裡,信仰堅定的老領主獨力擋下入侵的敵軍,又被當眾斬死。這些信者死掉時,大魔神動也不動一下。反而關鍵點是奸人不知為甚麼,為了證明自己的權力,都很堅持要炸掉神像,結果一炸就將大魔神喚醒。

於是,無論奸臣幹甚麼其實都沒有所謂,最錯只是否定神明至高的權威,罪名是「惹阿爺不高興」。大魔神象徵了劇中世界頂端的權力與武力,只要不觸及權力架構,下面的人做甚麼都不會管,但一否定其主權,就會將你往死裡打。原來「大魔神」系列是講述地方政府挑戰中央,結果被官派特使拉下馬的故事。

大魔神大鬧的片段中,你必然會見到圍觀的平民百姓雙手合十祈禱,他們是感謝神明制裁了惡人,也是慶幸受制裁的不是自己。經此一役,下一個奸臣會學懂遊戲規則,不管如何貪贓枉法,只要不挑戰中央的權威,就可以繼續發大財;鄉民會學懂天條不可冒犯,做個更乖的順民,即使再發生不如意的事,也只會上訪,不會去質疑原來的機制有沒有問題。

大魔神擁有絕對的權力,但權力的機制不透明,你必須不斷猜度「阿爺高不高興」度日,切割自己成為百分百的順民。質疑這些的人會被標籤為「尋釁滋事」,其他民眾將主動告發,以表信仰堅定。改革的可能性被徹底否定,「聽話」才是正途。

說起來,奸臣反倒是個改革派,只不過勞動條款改得太苛刻,出生不同的時空,說不定是個資本家,雖然可能是黑心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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