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王駕崩:馬勒當拿與拉美左翼集團之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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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年 4 月,馬勒當拿與卡斯特羅在夏灣拿相敘。 圖片來源:路透社

2020 年 11 月 25 日,阿根廷一代球王馬勒當拿因心臟病去世,享年 60 歲。1986 年,馬勒當拿帶領阿根廷勇奪世界盃冠軍,其中對英格蘭一役的「上帝之手」和一己之力扭過 6 個球員的「世紀金球」依然傳頌至今。離開球場,馬勒當拿是南美洲最知名的左翼支持者,路透社形容,馬勒當拿把拉丁美洲左翼領袖的聲望帶到了國際層面。現在,他終與卡斯特羅和查韋斯在另一個國度共敘。

馬勒當拿在 1960 年生於布宜諾斯艾利斯,其父本來在巴拉那河三角洲(Paraná delta)做船民,其母則投靠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親戚,後來找到家傭工作,父親就到當地會合。馬勒當拿一家在貧民窟菲奧里托鎮(Villa Fiorito)居住,父親用磚頭和鐵皮搭建了一間簡陋的房屋。鎮上充滿暴力和罪惡,家裡又長期缺水缺電,馬勒當拿更曾經意外跌進糞坑,「keep your head above the shit」因而成為其人生座右銘。馬勒當拿小時候要做各種粗活,例如收集垃圾,足球成為他唯一的娛樂。

後來他在足球路上扶搖直上,足跡遍及阿根廷、西班牙和意大利,創造很多世人皆知的豐功偉績,他自己亦名成利就。然而,成長背景始終影響了他在場外的生活,一方面是充斥酒色和毒癮的私生活,另一方面是其政治觀。

馬勒當拿本來是一位左右並不分明的民粹主義、民族主義者。他講過:「若果有一天軍隊要捍衛阿根廷國土,你會見到一名叫作馬勒當拿的士兵,因為我是阿根廷人。」後來 1982 年爆發福克蘭戰爭,當時馬勒當拿要備戰世界盃,未有參軍,但他沒有忘記國仇家恨,在 1986 年世界盃帶領阿根廷擊敗英格蘭,令全國振奮,這不單是擊敗一支球隊,更是對英國的復仇。一年後,他首次與卡斯特羅會面,為二人友誼埋下種子,但在 1989 年他又為阿根廷右翼總統候選人梅內姆(Carlos Menem)站台,媒體形容兩人都是典型的民粹主義者。

2001 年,卡斯特羅到位於夏灣拿的戒毒所與馬勒當拿會面,期間馬勒當拿向他展示自己腿上所紋的卡斯特羅肖像。 圖片來源:路透社

馬勒當拿沒有放棄關懷弱勢,在 1990 年代變得愈來愈左傾。1997 年,馬勒當拿退休,但毒癮問題一直在纏繞著他,2000 年更一度因濫藥而危殆,當時阿根廷的診所都不敢應診,怕馬勒當拿死在自己手上,他隨後獲邀到古巴接受治療,待了整整 4 年,最終成功戒除毒癮。卡斯特羅經常與他談論政治,令他深受啟發,二人發展出非常親密的友誼。馬勒當拿甚至稱卡斯特羅是他第二位父親,並在左腳紋上卡斯特羅肖像,右臂紋上同是阿根廷人的哲古華拉,形容是兩個最偉大的阿根廷人在同一身軀。

他後來一直支持整個拉丁美洲的左翼發展,並和委內瑞拉領袖查韋斯結成好友。他曾經說過:「我喜歡女人,但我也愛上查韋斯。」2005 年,阿根廷舉行美洲國家首腦會議,時任美國總統喬治布殊也有出席會議,馬勒當拿於是帶領群眾進行反美示威,稱呼喬治布殊是「人型垃圾」(human garbage),查韋斯就是整場反美運動的主要領袖。2007 年,馬勒當拿特意到委內瑞拉主持美洲國家盃的開球禮,同年他在電視訪問:「卡斯特羅和查韋斯為我所做的事,都是對我最好的。」除此之外,馬勒當拿和玻利維亞領袖莫拉萊斯也是好友。

2013 年,查韋斯過身,馬勒當拿飛往委內瑞拉弔唁,讚揚查韋斯革新拉丁美洲人的思維。2016 年,卡斯特羅逝世,馬勒當拿形容是繼父親離世後,自己經歷過的最大傷痛。2019 年,委內瑞拉瀕臨崩潰,查韋斯的繼任人馬杜羅無以平息亂局;馬勒當拿另一好友莫拉萊斯亦因為舞弊風波,引發全國示威,軍警倒戈而下台。拉丁美洲左翼集團殞落,馬勒當拿亦在此時告別人間。他於 11 月 25 日離世,恰恰與卡斯特羅是同一天,兩人或許會在另一國度,與哲古華拉及查韋斯相遇。而馬勒當拿的死亡,也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