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特工:身份曝光又如何

A+A-
圖片來源:Sefa Karacan/Anadolu Agency/Getty Images

國際調查研究網絡 Bellingcat 的記者,早前發佈涉嫌向俄國反對派人物納瓦尼(Alexei Navalny)投毒的人的身份,他們全部來自俄羅斯聯邦安全局(FSB)。首席調查員 Christo Grozev 形容,參與投毒事件的特工,屬 FSB 內一個甚為獨立的團體,即使是該局其他成員,也很可能對他們一無所知。儘管秘密特工身份曝光,但「莫斯科時報」(The Moscow Times)偵查記者 Andrei Soldatov 認為,在今天,克里姆林宮及其秘密部門已不再為此感到尷尬

1991 年蘇聯解體後,外界普遍視取代國家安全委員會(KGB)的 FSB 性質跟前者相同 —— 以保護俄羅斯政府及其領導人的利益為目的,執行不同任務。時移世易,秘密部門及特工正​​在改變行事模式。文章認為,俄國特務組織雖仍繼續執行秘密行動,但已不再神秘。因為事後,這些任務負責人、涉事成員、使用的物質及技術,往往會遭人揭發。

時間推前至 2015 年,美國情報和執法部門對中國黑客採取指名羞辱(naming and shaming)策略,揭露參與攻擊美國網絡的人士名稱及所屬中國情報機構。相比傳統做法 —— 通過外交渠道傳遞信息或驅逐外交官,Soldatov 指此舉甚為創新,亦確有一定成效。如在當年 9 月,中國就與奧巴馬政府達成持續兩年的協議,制止工業網絡間諜活動。2016 年俄羅斯更清洗 FSB 的網絡部門,並拘捕可能向美國洩露信息的網絡安全官員。

涉嫌於 2018 年 3 月毒殺斯克里帕爾的兩名俄國特工。同年 9 月,倫敦街頭的閉路電視拍下二人蹤影。 圖片來源:Scotland Yard/Handout/Anadolu Agency/Getty Images

儘管揭露手法一度收效,Soldatov 表示,自 2018 年起俄方已調整其應對方式。當年獲英國庇護的前俄軍上校斯克里帕爾(Sergei Skripal)在英國中毒,Bellingcat 發表涉及俄羅斯聯邦軍隊總參謀部情報總局(GRU)的報告,但 Soldatov 指,俄方當時似乎已不介意事件詳情曝光,該國的軍事情報活動並沒有放緩跡象,亦未再作內部清洗。

在秘密行動難再成為秘密的時代,情報機構可能會提升特務的專業水平,但訓練專業特務成本高昂且耗時。或者,當局可以選擇起用缺乏培訓,但具毅力、冒險精神及絕對忠誠的人員。Soldatov 稱巧合之下,俄國選擇了後者。梅德韋傑夫(Dmitry Medvedev)擔任總統(2008 至 2012 年)期間改革國防部令 GRU 降級且經費減少,直至普京在 2012 年再任總統,國防部長紹伊古(Sergei Shoigu)希望重振 GRU,急需招攬人手的 GRU,便到特種部隊尋找新血。這類特工培訓成本低,但供應充足。

Soldatov 分析,新成員或許好勇鬥狠,但絕非專業情報人員;2018 年斯克里帕爾中毒事件便由他們負責,亦改變了該國情報組織的作案手法。他認為哪怕被揭發,新一代特務亦無所畏懼。莫斯科方面則因為這些特務價值不高,反過來受到一定保障。與傳統間諜不同,這批人毋懼身份暴露或被驅逐出境,他們在當地領事館中亦未居要職,不會引起問題。加上他們不會深思行動背後各種動機,故所知甚少,當局損失亦少。

繼 GRU 後,Soldatov 指,掌握大量的人力資源的 FSB,亦仿傚新特務模式。起用這類特務,情報機構自然變得冒進。但人不要臉,或真的天下無敵。他舉例,假如某國正與一個從擊落民航客機到入侵鄰國,指控纍纍的國家打交道,再添一筆不會有太大變化,反而可能被對手化作內部宣傳,向國民描述自己國家正八方受敵,面臨外國勢力層出不窮的虛假信息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