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地遊客來說,法國布爾岡(又譯勃艮地)市鎮 Auxerre 名不經傳,但過去 40 年,在當地跑出的總統候選人,均為最終勝利者,令其成為政治風向標。來到 2022 年這屆,距離首輪投票不到兩個月,很多居民卻仍無心水,只覺得投誰都一樣,便打算有票也不投。他們對民主制度的憤怒、失望和冷漠,亦是眾多法人的心聲。
市長 Crescent Marault 形容:「Auxerre 是個典型的法國省級城鎮。」本地人經歷就業困難、收入停滯不前,以及對移民和犯罪的憂慮,現時就跟全國其他地方一樣,政治傾向稍為右傾。右翼的 Marault 就在兩年前的地區選舉,取代在位近廿載的社會黨前任市長。但這種趨勢所伴隨的,還有對整體政治日益感到幻滅。很多人似乎已經放棄「天真」的想法,不再相信政治變革能為自己帶來甚麼影響。
38 歲巴士司機 Valentine Souyri 直言:「問題不在移民,而是那些想要權力的人不知活在這裡是怎樣。我花一年為兒子找眼科醫生,自己也兩年沒看牙醫。這裡甚麼也沒有,像個沙漠。」過去總會投票的她,今屆大選卻不肯定會否繼續。「誰也沒談我們真正關心的事。」像是社會流動中斷及社會保障漸減。Souyri 控訴:「我的父母也是拿最低工資,他們卻擁有更多。」她甚至曾對夢想成為國會議員的兒子說:
你是最低工資收入者的孩子,你將來也會這樣,你的孩子和孫兒亦會是。歡迎來到法國!
許多居民視生活成本上漲為他們的主要憂慮。最近一項全國民調亦有類似結果,51% 受訪法人認為購買力是他們的關注重點,遠超於移民議題。再者,如同不少所謂「法國周邊地區」的中型城鎮,作為當地最大僱主的一間木具工廠於 1990 年代關閉,跟其他主要的人口及就業中心隔絕,更與 3 年前推動「黃背心運動」的巴黎政治菁英出現割裂。於是面對今年的大選,本地人多是冷眼旁觀。
現正失業的三子之父 Kader Djemaa 便指:「我們當然對政治感興趣。但我看著澤穆爾(右翼候選人 Éric Zemmour)總是在說移民、移民,對身在這裡的我們、對於人民卻一點改變也沒有。」土生土長的 Brigitte Dutoit 以往總支持右翼,2017 年那屆改投馬克龍以求轉變,卻跟很多街坊一樣,5 年來生活毫無改善。「他們對我們撒了很多謊。這次我不認為我會去投票,就算真投了,也將是白票。」
回顧 2007 年、2012 年及 2017 年的大選,Auxerre 的首輪投票分佈與全國數字相近,而贏得大多數居民歡心的薩爾科齊、奧朗德和馬克龍,最終均入主愛麗榭宮。至於今屆會是馬克龍成功連任,抑或左右兩派逆轉形勢,令法國改朝換代?Auxerre 這頭「政壇領頭羊」,如今不屑一顧。正如 Dutoit 所言:「我喜歡履行公民責任,但我很反感。真的,這實在令我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