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熟悉的印尼首都雅加達,人口超過 1,000 萬,是東南亞其中一個規模最龐大的城市。惟現屆印尼總統佐科維多多在任內一直致力推動遷都大計,打算在東加里曼丹島興建全新城市「努山塔拉」(Nusantara),並以此為新首都。努山塔拉原訂在 2024 年落成,但計劃一直不得民心,抗議聲音不斷,學術平台「東亞論壇」的評論就形容,或許新首都未落成,就注定失敗。
今年 2 月 15 日,佐科維多多簽署法案,進一步鞏固其遷都大計的法律理據。不過打從政府公佈計劃開始,民間的反對聲音就不絕。批評者認為決定實在過於倉猝,政策過程根本未有充分諮詢,質疑佐科維多多只是好大喜功,為了樹立個人榮耀。也有反對者砲轟努山塔拉計劃難以吸引投資者,懷疑政府緊絀的財政預算,究竟能否應付如此龐大支出。其他反對理據還有環保問題、項目技術可行性等等。
印尼政府吹捧努山塔拉將會是一個結合環保理念和尖端科技的智能城市,認為可以推動國家城市化,令整體發展更平均,更符合可持續性。可是,「東亞論壇」的評論批評政府缺乏項目技術評估的經驗,加劇新都計劃的財政和環境風險。在一個城市規劃項目中,最根本的一環是「宏觀規劃」(master planning)。然而,由國家發展規劃部(Ministry of National Development Planning)所撰寫的努山塔拉宏觀大綱,現時仍然非常含糊,而且流於表面,沒有以成本分析作佐證。
3 月,印尼政府成立了獨立的「努山塔拉首都局」(Nusantara Capital Authority),部門首長有權決定努山塔拉的宏觀規劃大綱,只需向總統報告。「東亞論壇」評論憂慮此舉令權力過分集中,行政權、規劃權和監管權統統都在新部門手上,計劃或者會變成「尋租」(rent seeking)和「圍標」(bid-rigging)的溫床。現時,努山塔拉的選址就與 162 個由大型集團控制的煤礦開發和紙漿木材種植項目重疊。
新都計劃還要面對更基本的需求與供應問題。整個新都建設預計成本高達 320 億美元,希望提供基建容納 50 萬人口,政府會補貼總支出的 20%,其餘將會以投資和公私合營的形式來應付。「東亞論壇」的評論就批評上述估算過分樂觀,私人企業不太願意為高風險低回報的項目埋單,始終盈利才是投資決定的最大考量,一般的基建項目最終還是依賴政府注資。有評論家擔心,如果計劃最終失敗,佐科維多多就只能向中資求助,當然中國也不會做賠本生意。
再者,假設政府解決財政困難,還要思考如何吸引人才移居。雅加達四通八達,人口龐大,有穩定的工作機會,人們未必希望離開當地。現時,政府尚未為人才和企業提供足夠的政策誘因,只是單純認為政府權力中心遷移到當地,就能夠吸引人才錢財跟隨。可是,巴西首都巴西利亞就是一個失敗例子。該城市在 1960 年落成,希望改善地區發展不平均的問題,惟當地雖然提供廉價樓房,低收入工人卻始終難以在當地找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