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會用 17 世紀荷蘭的鬱金香狂熱(Tulpenmanie)類比現時的 NFT 熱潮,認為遲早爆破。當然,前者是物理形式、無法永久保存的鮮花,後者是虛擬、非同質的產品,兩者未必可以直接比較。可以確定的是,在大起大落瞬息萬變的 NFT 市場,花錢買了產品也不能確保日後可以獲利。「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指,近幾個月不少 NFT 收藏家已因數碼資產價值成疑,蒙受損失。
標榜每個都是獨一無二的 NFT 頭像、動物卡通畫像比比皆是,有些人從中賺到豐厚回報。NFT 收藏家及開發者 Nate Hart,去年 9 月以 60 萬美元向其他人買入名為 Celestial Cyber Dimension 的「謎戀貓」(CryptoKitties)NFT。作價更高的 NFT 成交例子當然不少:數碼藝術家 Beeple 創作的 NFT 數碼藝術品,去年 3 月以 6,935 萬美元高價成交、一張「小丑」NFT 頭像以 1,050 萬美元售出、使用美國法庭裁決畫面製作的斯諾登 NFT 肖像去年 4 月亦以超過 540 萬美元售出。
然而,有人願意高價買入,不代表有人願意更高價「接貨」。截至 5 月初,整個加密貨幣市場損失了超過 5,000 億美元的價值,人們對 NFT 的熱情也逐漸降溫。「華盛頓郵報」指,受訪的 Hart 即使未必會出售自己的謎戀貓,也清楚如果是今天的市場,自己的收藏只會以低價成交。他承認謎戀貓的貓圖片,不像「無聊猿」(Bored Ape Yacht Club,BAYC )和 CryptoPunks 的 NFT,並非甚麼廣受歡迎的收藏。「就是繼續觀望。如果它成為了歷史文物,就會非常有價值。否則,它可能會消失在默默無聞的地方。」
有去年高價成交的例子,也有今年價格不似預期的例子。Twitter 創辦人 Jack Dorsey 第一條推文的 NFT 去年獲伊朗的加密投資者 Sina Estavi 以 290 萬美元買入,今年 4 月 Estavi 拍賣同一 NFT,當時最高出價只有 280 美元、一款戴太陽鏡和帽子的 CryptoPunks 像素風男子 NFT 頭像,7 個月前以 100 萬美元交易,到本月 8 日僅以 13.8 萬美元售出、戴著紅帽,穿背心,有著彩色牙齒的無聊猿 NFT,4 月 30 日有人以超過 52 萬美元價格購買,10 天後只能以一半左右的價格售出。經濟學家兼 Famous First Bubbles: The Fundamentals of Early Manias 作者 Peter M. Garber 直言:「我認為 NFT 就是泡沫。比任何情況都更像『華爾街狼人』般的拉高出貨操作。」
即使是熟悉 NFT 市場的人士,近日也可能損失不少。區塊鏈雜誌 Block Journal 行政總裁 David Hsiao 表示,自己已在兩週前賣掉全部 NFT 收藏,得到約 16.5 萬美元,但當中包括一款去年在 10 月以大約 21 萬美元價格購得的無聊猿珍貴圖片。他又預計,NFT 市場會因為加密貨幣價格下跌、通脹、利率上升的預期、疫情大流行及俄烏戰爭等其他因素而受打撃,接下來的日子,數碼資產市場前景黯淡,所以他打算出售它們止蝕,並將收益轉換為與美元掛鉤的加密貨幣 USD Coin。
Hsiao 憂慮現實世界對 NFT 的影響。「如果我們真的陷入衰退,NFT 會是最先消失的東西。當世上出現更多問題時,人們不會關心藝術,特別是現在的數碼藝術新時代。」NFT 熱潮未必能持續,但或者仍有適合使用的範疇。藝術市場業者就堅持 NFT 對行業有利,且能保留價值。佳士得數碼銷售主管 Noah Davis 同意,部分人會因不良投資而損失大量資金。「這市場尤其開放、民主,肯定受熱潮和錯失恐懼症(Fear of missing out,FOMO)的影響。每個市場都有人會做錯決定。」而他認為 NFT 也解決了如何「在人們偏好虛擬生活的時代,為曇花一現的商品提供貨幣」這個根本問題。
Davis 預告,拍賣行將長期出售數碼資產。計劃每兩年在紐約、倫敦和香港舉辦展覽、出售藝術品 NFT,且會與 NFT 交易市場 OpenSea 合作。如何在 NFT 市場獲利講求精準眼光和預測能力,但對其他純粹追求獨一無二心愛收藏的人來說,可能不會在意價格升跌。在區塊鏈新聞公司 The Block 工作的 NFT 收藏家 Frank Chaparro,已為歷來收集的 NFT 付出超過 2 萬美元;如今回望,這些 NFT 價值已大大縮水,不過 Chaparro 稱自己不擔心,因為驅使他購買 NFT 的,不是為賺錢,而是來自這些圖像和創造它們的團體的獨特吸引力。價值下跌,「當然心疼。人都想要自己的東西升值,但看看你喜歡並擁有的東西,這些東西真的沒有甚麼價值,但它們代表著你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