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胎權判決被推翻,美國醫生從此左右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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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美國醫生憂慮,各州所立的墮胎法存在灰色地帶,恐令他們因救人而誤墮法網,或因遲疑令病患失救。 圖片來源:Gina Ferazzi/Los Angeles Times via Getty Images

美國最高法院推翻「羅訴韋德案」(Roe v. Wade)判決,不再視墮胎權利受憲法保障,把規範墮胎的權力還給各州。這意味著 50 州會各自詮釋,醫療程序當中何謂恰當及犯罪。美國婦產科學院警告,這將影響墮胎以外的醫護處理、為患者帶來新風險,並可能增加孕產婦死亡率。部分醫生更憂慮,新禁令的灰色地帶迫使他們作抉擇,是要違背誓詞,還是違反法律。

裁決出爐不足兩小時,婦產科醫生 Nisha Verma 便見同業求助,指其威斯康辛州病人懷有無腦畸形胎兒,由於禁止墮胎本屬州法一部分,即使州檢察長表示不會強制執法,診所依舊取消預約,但讓對方繼續懷孕或有併發症風險,故不知如何是好。Verma 認為,這反映新禁令未能掌握現代醫學的複雜性,叫醫生陷入困境。「這個決定造成混亂和恐懼,因為我們知道醫學上該做甚麼,但不知根據法律能做甚麼。」

反墮胎的印第安那州醫生 Christina Francis 承認,有時從臨床情況來看,並不清楚是否需要終止懷孕。但她強調執業多年,自己總能在有醫療必要時作出干預,至於很多曾受訓以孕婦性命為先的醫生,現在不得不平等考慮母胎生命,「需要時間學習」。Verma 與多名喬治亞州醫生討論,席間難掩恐懼 —— 即使對孕婦進行麻醉或化療等常規治療或程序,由於有可能傷害胎兒,也要冒被起訴的風險。

美國畢業後醫學教育評鑑委員會規定,住院醫生需要接受墮胎相關培訓。但有研究顯示,約半數住院醫生所在州份已經或預計禁止或限制墮胎,他們將因此而無法受訓。 圖片來源:Gina Ferazzi/Los Angeles Times via Getty Images

像是愛達荷州家庭醫生 Caitlin Gustafson,從長者護理到分娩全都要管,為了快將生效的墮胎禁令,更閱讀州法逾百次。但執業 20 多年的她愈看愈混亂,因法例中「為未出生孩子提供最佳生存機會」等語句,並無明確醫學定義,可作不同解讀。即使強姦或亂倫受害人可尋求墮胎,仍需提供執法機構的檔案副本,她怕這類個案的受害人不太願意報案,醫生難以判斷真偽。「我個人要為此諮詢律師,而這會造成進一步延誤。」

Gustafson 舉例,日前有孕婦在胎兒能生長發育前便穿羊水,通常醫生會告知存在敗血症、全身感染的風險,讓對方決定是要墮胎還是等待,惟愈是拖延風險就愈高。她坦言,日後州內禁止墮胎,說不準會否依然給予這種選擇。Gustafson 還指,感染和先兆子癇等懷孕相關併發症,往往是逐步惡化至危及生命,而現時尚未清楚病人要有多嚴重,方有資格終止懷孕,或令醫生獲州法轄免,以墮胎來救孕婦一命。

田納西州醫生 Edward Hills 亦預料,隨著當地即將實行墮胎禁令,就算是心跳停頓而明顯要作流產的個案,醫生或仍想有多一人確認超聲波,以防被「正義使者」指控錯誤施行墮胎。而他行醫近 50 年,目睹過不少試圖自行墮胎而引發的「可怕事情」,所以如今更是憂慮婦女的死亡風險,並擔心她們日後的生育能力、精神健康、社經地位,以及在此情況下出生的孩子。「我們作為婦產科醫生,處於無法保護這些患者的境地,實在叫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