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當山寨成為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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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羅斯莫斯科開業的 MINISO。 圖片來源:Sorbis/Shutterstock

為回應國內的社會動盪,中國的反日浪潮愈燒愈烈,雖然依照一貫的調子,最終的受害者通常都是自己人多於日本。先有女子在蘇州日本街穿和服而被捕,罪名是「煽動民族仇恨」和「尋釁滋事」;然後以抄襲日本品牌起家的「名創優品」(MINISO)發表道歉聲明,說從今以後「要做堂堂正正的中國品牌」。

名創優品於 2013 年廣東省創立,卻在翌年的 11 月已經在香港開設分店。日文店名「メイソウ」是「名創」的音譯,英文卻是莫名奇妙的「MINISO」。它的店舖和產品風格「學習」了 MUJI、UNIQLO 和 Daiso,產品上的日文告示文法和用詞錯漏百出,品牌御用設計師「三宅順也」名不經傳,明顯是三宅一生的惡搞版。以上一切跡象都說明這只是一間山寨雜貨店,但 10 年間竟然分店開遍海外,還開到偽家鄉的日本。

然而,仿日的策略過於成功,成功得要燒著自己。早前西班牙分店的旗袍玩偶被錯誤標示為 「藝伎」一事成為導火線,使名創優品成為最新的「反日」對象。公司在本月 18 日隨即發表聲明,為自己「學習日本」風格而道歉,承諾以後「做好輸出正確的中國文化和價值觀的工作」。本文下筆之際,官網上幾乎所有連結都被移除,只剩下首頁的空殼,相信背後的內容正在被大整頓。重新上線之日,恐怕連「三宅順也」的名字都會被移除。

無論 MUJI、UNIQLO,還是 Daiso,或者你可以說他們的產品有日式的風格,但從來沒有說要宣傳任何「正確的日本文化」,也沒有人會要求他們這樣做。但在中國,這不由你選擇,所有企業只要業務擴張到一個不能忽視的地步,就是國家進場的時間。

回顧名創優品的歷史,他們的企圖明顯只有賺錢,絲毫沒有想要涉足政治濁水。正如一眾尷尬的山寨風格品牌,都是有賺先賺,賣不出去的大不了摺掉再開,斷然不會一開始就想到要發展成國際品牌,更不會想「弘揚中國文化」。不是所有中國企業都有原生的政治任務,但在高度政治化的社會環境中,沒有讓你不背負政治任務,卻賺著大把鈔票的可能。只要有需要,你就要為國家所用 —— 當然也有可能被當成韭菜割掉。

山寨本來是中國較大的文化武器之一,用更低廉的價格提供相似的產品,成功佔據了許多消費市場。然而隨著內捲的風潮,山寨成為了原罪。當然,最理想的結果是品牌趁機脫去山寨的外皮,找到屬於自己的風格。問題是機率有多少,大家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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