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畫家生前潦倒的例子,譬如梵高,總讓人為他惋惜,當他的作品拍賣得數以億計美元的財富當中,他沒有獲過一分利。但梵高可能是一個不幸的特例,天才有價——在文藝復興時代如此。

15、16 世紀的時候,歐洲已經有相對而言的通用貨幣,也就是金幣。最常見的金幣是威尼斯鑄造的「杜卡特」(Ducat)和佛羅倫斯鑄造的「佛羅林」(Florin)。兩者份量相差無幾,都包含 3.5 克的純金。按當時的含金量換算,大約相當於今日的 178 美元(約 1,400 港幣)。威尼斯和佛羅倫斯的貨幣廣泛流通,當然是因為這兩個城邦的經濟地位:威尼斯是地中海貿易中心,尤其是掌控向東方的來貨徵稅,簡直就是金礦;佛羅倫斯本身手工業發達,以及銀行借貸生意蓬勃,借錢的人包括歐洲各個王室。

提香(約 1488-1576 年)

文藝復興後期,由於佛羅倫斯的商業式微,威尼斯開始獨領風騷,出現「威尼斯畫派」,代表畫家是提香。他曾是威尼斯公爵的御用畫家,酬金大概有 100 至 200 杜卡特不等,其委託人還包括債務累累的查理五世。如果按照 1 杜卡特兌 178 美元換算,提香每幅畫收費大概是 2 至 4 萬美元之間(即 15 萬至 31 萬港元),相當於香港普通白領一年的收入。

拉斐爾(1483-1520 年)

提香的委託人大多在威尼斯見慣世面,精於格價,提香的收費只算合宜。相比之下,拉斐爾曾經接過一些非常豪氣的買賣。拉斐爾少年成名,26 歲就被教皇延請到梵蒂岡去畫畫,出手當然闊綽得多,1515 年拉斐爾為教皇利奧十世畫一組十幅掛氈,開價 15,000 杜卡特,可惜教皇後來又打了退堂鼓,完成的很少,最後支付給拉斐爾的只有 1,000 杜卡特。但是教皇有各種其他方式補償拉斐爾,譬如賜給他職位和黃金馬刺騎士勳章。拉斐爾 37 歲去世的時候,遺產居然高達 80 萬杜卡特,相當於今天 1 億 5,000 萬美元。

米開安哲羅(1475-1564 年)

米開安哲羅初期的收入大概是 800 杜卡特一年,但是自從教皇儒略二世找上他之後,也收入大增,即使他跟教皇的關係非常惡劣。教皇請他畫西斯汀禮拜堂天花的酬金是 3,000 杜卡特(即 53 萬美元,即 4 百多萬港元),再加上其他賞賜,以及教廷其他人經常贈送的禮物,包括阿拉伯駿馬,米開朗基羅可算收入殷實,借給父親和兄弟的錢也高達數千杜卡特。

達文西(1452-1519 年)

相比之下,達文西的收入要低許多,因為他本人離群索居,跟同行沒甚麼交情,年收入大約在 50 到 100 杜卡特(即 9 千美元至 18,000 美元)之間。即使晚年為法國國王服務,每年津貼也只有 400 杜卡特(即約 7 萬多美元,55 萬港元)。達文西經常要為顏料的費用以及助手的薪金發愁。達文西還有一個問題是興趣太廣泛,除了畫畫,他還喜歡研究數學、機械、建築、天文、植物等等,畫過很多解剖圖,甚至是機械設計圖,都是為了興趣而畫,並非為了繳付帳單,委託他畫畫的人自然也少得多。

波提切利(1445-1510 年)

收費最划算的要數波提切利。波提切利的時代稍微早一點,繪畫市場尚未興盛,1480 年他為佛羅倫斯諸聖教堂(The Church of the Ognissanti)畫的壁畫,只收 30 杜卡特(約5 千多美元,即 4 萬港元)。當然,此時杜卡特的價值可能更高,因為諸聖教堂的造價也只不過 50 杜卡特(約 9 千美元,即 7 萬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