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左翼哲學家怎樣看?(Slavoj Žižek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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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激進左翼哲學家,齊澤克怎樣看全球自由左派敗陣?
作為激進左翼哲學家,齊澤克怎樣看全球自由左派敗陣?

杜林普當選美國總統,右翼席捲歐洲之後再下一城,左翼學者如何理解左派全球撤退?斯洛文尼亞哲學家、文化評論學者齊澤克(Slavoj Žižek)在美國大選前夕接受訪問時表示,如果要投,他會投杜林普,因為希拉莉才是「真正的危險」。作為激進左派,為甚麼齊澤克會由支持桑德斯變成背書杜林普,背後又有何理據?

齊澤克在美國大選前表示,希拉莉和杜林普一個「危險」,一個「噁心」,「絕對不會投票」;但如果要二擇其一,他會選杜林普。然而,這並不表示他支持杜林普,相反,正正因為他對杜林普的無知、種族歧視、仇外主義及侮辱女性言論感到驚駭,投共和黨一票,純粹希望為民主黨帶來「震撼」,「重整真左翼的政治版圖」。

齊澤克指,希拉莉會維持現狀,但美國社會需要的是一場覺醒。 圖片來源:路透社
齊澤克指,希拉莉會維持現狀,但美國社會需要的是一場覺醒。 圖片來源:路透社

希拉莉更危險

在齊澤克看來,希拉莉比杜林普更危險。杜林普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現實主義者」:競選時承諾沿墨西哥邊境興建城牆,後來出訪墨西哥時隻字不提,當選後又表示將有部分地方矗立圍欄,立場隨機搖擺;希拉莉則是傳統鷹派,往績表明她傾向軍事介入,她曾批評奧巴馬對敍利亞政府放軟手腳:「如果你表明你會攻擊,你就要攻擊,別無他選。」希拉莉如當選總統,比杜林普更有可能發動更多戰爭。

主流意見認為,希拉莉是更好的候選人,但齊澤克主張,假如美國社會維持現狀,將來只會陷入更大的危機,希拉莉做總統的確會帶來多一點自由、平等,但「假左派」的小修小補同時亦會麻痺人民,以為「避過最壞」就好,心存僥倖「繼續安睡」,因而錯過必須亦急需的社會改革。民主黨需要「覺醒」,轉投真正的左翼政治,杜林普當選正好是一次當頭棒喝。

齊澤克認為,將桑德斯「中和」是民主黨的敗著。 圖片來源:路透社
齊澤克認為,將桑德斯「中和」是民主黨的敗著。 圖片來源:路透社

荒誕聯盟 VS 反建制派

希拉莉敗選原因繁多,而據齊澤克分析,有兩大主因,一個涉及政府身份認同,另一個是希拉莉的「荒誕聯盟」。

每當杜林普大放厥辭,恣意侮辱有色人種、女人、移民,自由派精英傳媒一次又一次以為見證政治自殺,杜林普卻一步一步行入白宮。齊澤克表示,言行粗鄙不但沒有終結杜林普的政府生命,反而助他一臂之力,言行愈粗鄙,人民愈覺得他是「我們的一分子」,一如貝魯斯科尼將私人性事帶入公共討論層面,反而令人感到人性化的一面,繼而產生政治認同。

粗俗侮辱言論不但沒有妨害杜林普,反而鋪就了通往白宮之路? 圖片來源:路透社
粗俗侮辱言論不但沒有妨害杜林普,反而鋪就了通往白宮之路? 圖片來源:路透社

據齊澤克指出,民主黨最大的失誤,在於試圖將桑德斯「中和」。希拉莉勝出黨內初選後,組成一隊「荒誕聯盟」(absurd coalition):華爾街(希拉莉)與佔領華爾街(桑德斯)、沙特與 LGBT 平權等等,相當於一部「戴上人性面具的殘酷資本機器」。希拉莉以為向中間調整立場,就能吸收杜林普的選民,但桑德斯與杜林普兩人都以反建制的姿態崛起,一位中間派只會兩邊不討好,事實上亦有不少桑德斯的支持者轉投杜林普。「雖則做法看似反直覺,但希拉莉應該向左走而非靠攏中間。」

杜林普「單人匹馬摧毀共和黨」,自由派左翼精英敗陣,揭示政治組織已失去「製造共識」(manufacture consent)的能力。齊澤克所寄望的是,西方民主陷入危機之際,亦開啟了一個改變的機會,如果左翼能夠吸取教訓,重塑真正左翼的政治議程,而不是囿於政治正確,一味指責對方的支持者野蠻無知,或者美國會迎來一次政治版圖重組--當然一切仍是未知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