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底,具物理學背景的調查記者 Gary Taubes 新書 The Case Against Sugar 出版不久,便得到各大英文媒體青睞,書評不絕。Taubes 審視糖攝取的科研歷史,宣稱糖本身就與肥胖症有直接關係,在「生理學、新陳代謝、內分泌上影響身體」,並非如世衛保守所指「肥胖與過重是源自卡路里攝取與消耗不平衡所致」。他指控製糖業界收買及資助研究:自 70 年代起,好些研究把飲食對健康的危害歸咎於脂肪,轉移焦點,致使美國科學界忽略先前有關糖與疾病的證據,更沒有再斥巨資於糖與健康的臨床研究。
另一方面,有學者卻質疑 Taubes 的論述並未有公正審視個別研究的質量,反駁即使如 Taubes 所指控的科學家 Ancel Keys 有利益衝突,但不代表其研究就是「壞科學」。而據哥倫比亞大學公共健康歷史學者 David Merritt Johns 表示,Taubes 曾引用 John Yudkin 研究,但後者卻受飲食業界資助,如是者其亦逃不開利益衝突的質疑。
然而,在 The Case Against Sugar 出版的數月前,「美國醫學會期刊——內科學」(JAMA Internal Medicine)已有論文揭發,在 1967 年哈佛的一支研究團隊,暗地收受糖研究基金會資助,在著名醫學期刊「新英格蘭醫學期刊」(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表示心臟疾病與糖無關,而膽固醇及脂肪則與心臟疾病高度相關,把後來的研究焦點引導至脂肪吸收。
屢獲科學新聞報道獎項的科學記者 Julia Belluz 多次在 Vox 媒體撰文解釋不能盡信新醫學研究,所有的研究都涉及某程度偏見和缺憾,在同一項問題上,往往要基於大量的研究才能得出真相,那麼到目前為止,攝取多少糖才足以危害健康?
美國國家醫學院(Institute of Medicine)並未有發表過建議糖容許攝取量。不過據哈佛醫學院最新整合的資料,現時美國成人每日平均攝取約 24 茶匙(1 茶匙等於 5 毫升容量),相當於 384 卡路里,而每人每日不應攝取多於 9 茶匙或 36 克的糖,接近一罐 330 毫升汽水的含糖量。這標準是基於對心臟疾病的影響。
哈佛醫學院營養學教授 Frank Hu 表示,已有足夠文獻記載過量攝取糖分引發肥胖及糖尿病,但令人驚訝的是糖與心臟疾病的關係。基於一項歷時 15 年的追蹤研究,發現 17% 至 21% 的卡路里是來自糖分的人,相比於 8% 來自糖分的人,前者有 38% 較高的風險死於心血管疾病。
雖然醫學界目前並未完全掌握糖如何影響心血管健康,或經多種間接關係影響。例如高糖會增加肝臟負荷,Hu 教授解釋:「肝臟以相同的方式處理代謝酒精和糖分,並轉化碳水化合物至脂肪。」日積月累之下,這可引致過量積累脂肪,導致脂肪肝,從而引發糖尿病及患上心血管疾病的風險。
吸收過量添加糖也會引致血壓上升及增加患上慢性炎症(chronic inflammation)的風險。相較固體食物中攝取卡路里,流質的汽水更容易讓人不自覺過量攝取卡路里,繼而引致肥胖,肥胖也與心臟疾病息息相關。
英語的「bittersweet」把這種「口蜜腹劍」的糖形容得維妙維肖。英國將於明年 4 月開始徵收「糖稅」,假若沒有政策的允許,都要愛甜愛下去,到時市民和商家便要乖乖付糖稅。不過,就像煙稅、膠袋稅,每當政府打算以稅項勸退市民時,總會有人出來潑一大盆冷水,說是成效定必不彰,但難得英政府有姿勢,後人可再藉之驗證實際果效,總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