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牛」爛在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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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稱「爛牛」的「有洞牛仔褲」自 2010 年再度興起,雖然是 80 年代時尚潮流的舊調重彈,但由於當今娛樂名人的「型格」示範,將「爛牛」與富有、率性、有型掛鉤,而令消費者趨之若鶩,但摒棄爛牛是有充足理由的。

首先是價格昂貴,譬如法國大牌 Balmain 有爛牛定價超過 1,000 英鎊(約 10,200 港元);連大眾品牌瑪莎都不例外,Next 甚至有專門為孕婦設計的爛牛。

但是,今天的爛牛和過去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製造手法。今天使用的布料比過去強韌得多,80 年代的牛仔褲可以自然磨損穿洞,但是今天若想要同樣自然磨損的效果,只能通過刻意加工,消費者沒可能穿爛一條牛仔褲,必須特地購買經過加工的「爛牛」—— 聽來是不是很諷刺?

今天牛仔褲生產商普遍使用兩種方法磨爛牛仔褲:雷射或者人手,前者一般是廉價大眾品牌所使用,後者則為時裝大牌所偏好。

目前最普遍使用的雷射機,是名為 2500W Laser Sharp DenimHD 的磨蝕系統,將牛仔褲垂直固定在金屬板上,由雷射激光按照電腦畫樣在布料上燒出洞來。這種燒灼的方式十分準確,而且過程迅速,一分鐘內就能完成。已知時尚品牌如 Hugo Boss、Replay、Jack & Jones 的爛牛都是使用這種雷射機械生產。

人手磨爛的過程就複雜得多,需經工人個別設計及加工,每條「手撕爛牛」需耗時數個小時才能完成。首先是用粉筆或者專用的記號筆在牛仔褲上畫樣,然後用專門的裁縫剪刀,鈍口剪刀效果更自然。或者使用鑽頭上有一層砂紙的電磨機,慢慢在牛仔布上磨出缺口。最後用鑷子將缺口的線頭扯出,故意弄散,達到自然磨損的效果。

但為了突出「爛撻撻」的時尚效果,牛仔褲生產商各出奇謀,譬如使用加厚的砂紙或者浮石。目前流行的還有一個方法是「噴砂」(sandblasting),使用氣槍以高壓射出細砂。這個方法非常高效,但也十分危險, 工人很容易因為吸入砂塵而導致肺塵病,症狀包括呼吸短促,咳嗽作痛等,而且肺塵病無法治癒。

全世界最大的牛仔褲出口國之一土耳其於 2009 年下令禁止牛仔褲生產商使用「噴砂」,基於勞工訴訟,品牌如 Levi’s、H&M、Armani 和 Versace 也於 2010 年宣佈停止使用噴砂。但是由於消費者對爛牛的偏好未曾減退,導致黑市興起。全世界有一半數量的牛仔褲都由中國廣東地區製造,2013 年,Clean Clothes Campaign 調查中國廣東 6 家牛仔褲生產商,發現只有 1 家生產商完全停止使用噴砂,另外 3 家廠商聲稱停止,但與工人的說法不符。

爛牛或許看來放蕩不羈、率性而為,但製造爛牛的過程一點也不率性,根據時尚雜誌 GQ,一條牛仔褲若穿窿超過 2.5 個,便從有型變成錯誤。

當然,並非人人認為爛牛等於有型。倫敦著名大酒店 Claridge’s 和 Harrods 百貨公司依然規定,衣著若暴露出身體私密部位的人士不得內進。許多爛牛的破洞都位於大腿上方或臀部下方,應該可算「私密」部位 —— 因為一旦碰到這些部位,都足以構成性騷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