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哈薩克 —— 運「空貨櫃」就能走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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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爾果斯口岸的鐵路。中國貨物通過中亞國家哈薩克運往歐洲。 圖片來源:路透社

與哈薩克接壤的中國霍爾果斯口岸,位於新疆伊犁州。2015 年,霍爾果斯口岸獲定位為「國際綜合交通樞紐,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中具有不可替代的戰略地位」。中國希望以此為門戶,將本國貨物帶到哈薩克列車,再運送至千里之外的歐洲,擴大「一帶一路」的歐亞陸上貿易規模。但在當地投入各種建設,是否真具促進貿易的作用,抑或惹來猜疑

「一帶一路」下,中國投資歐、亞、非國家港口、鐵路及能源等項目,哈薩克亦受到就業及經濟增長的吸引,當地官員似乎充滿期望。根據官方數據顯示,2018 年的陸上港口貨物處理量,比 2017 年增加 44%。2017 年,受託研究的國際鐵路聯盟(UIC)估計,未來十年內,中國及歐洲之間,通過鐵路的貿易量將急增,而哈薩克將成為主要路口。

美國雜誌「大西洋」記者指,哈薩克官員們提及中資公司的投資,認為包括在國內的經濟特區建設及工廠,是該地區經濟增長的標誌。哈薩克鐵路股份公司商務部長 Nurlan Toganbayev 指:「霍爾果斯會令哈薩克變成中亞過境樞紐。達到目標並不容易事,但我們正努力。」哈薩克項目除作為物流樞紐外,同時包括建立吸引投資者的工廠、貨倉經濟特區,以及旨在增加貿易額的邊境自由貿易區。當地專為工人住宿而建的城鎮努爾肯特(Nurkent),甚至計劃於未來幾十年內擴大規模,以補足鄰近的中國城市發展 —— 人口達 10 萬的霍爾果斯。

歐洲及中國之間的大部分商品運輸,主要由海、空航線組成,鐵路運輸效益成疑。 圖片來源:路透社

不過記者指,官方吹捧的成功背後,項目未來仍面對各種問題。鐵路運輸只佔全球貿易一小部分,歐洲及中國之間的大部分商品運輸,主要由廉價快捷的海、空航線組成。哈薩克官員亦承認,由於貿易不平衡,加上中國政府為鼓勵使用鐵路提供大量補貼,許多通過鐵路從歐洲經哈薩克來往中國的貨櫃,都是空的事件不僅顯示大規模鐵路運輸的商業局限,亦令人們質疑霍爾果斯項目的可行性。

事實上,除了經濟效益,「一帶一路」倡議背後的不確定性,一直為人詬病 —— 項目是中國的地緣政治野心所推動,還是中國官方所宣傳的「雙贏」合作?專門研究「一帶一路」的漆咸樓(Chatham House)研究員 Andrew Cainey 便表示:「中國正努力填補全球基建中大量空白部分,原因是它們的商業吸引力不大。」意味中國或藉大筆投資,解決地緣政治問題。

中國已是中亞地區最大投資國,尤其受哈薩克等外國政府歡迎。然而,其投資擴張亦引起一般公民對國家成中國附庸的恐懼。隨著近年中國建立針對穆斯林人口的龐大監控及拘留營系統,上述憂慮日趨嚴重。除了維吾爾族,境內的哈薩克族人亦受影響。哈薩克族人 Sayragul Sauytbay,曾在中國新疆的拘留營內工作,並出逃往哈薩克。

Sauytbay 因非法越境,在距離霍爾果斯口岸約 35 公里的哈薩克扎哈特市(Zharkent)作供,最終在 6 月獲得瑞典庇護。當時已有報道指,Sauytbay 一案令哈薩克當局處於尷尬境地,夾在最大貿易夥伴中國,以及國民對中國拘留哈薩克族的憤怒之間。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CEIP)資深研究員 Philippe Le Corre 向記者表示:「中國在努力贏取人心。但你看看中國穆斯林的情況,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到訪扎哈特的記者表示,市集上現時到處都是中國貨,但中國人入侵國家的說法,亦一樣多。只是,在專制政權的哈薩克,公開批評中國仍屬敏感話題。當地居民 Alexander 以兩地貿易為生,他指近年來,他們與中國商人及官員互動時,感受到對方態度的變化:「他們現在看不起我們。」另一位受訪者 Bolat 則認為,霍爾果斯這樣的大型項目,對當地社區根本沒有好處。

回到兩國的合作,記者強調雖然中國對當地人不懷太多善意,「一帶一路」項目亦遭遇種種困難,但霍爾果斯項目,對兩國而言,極具政治象徵,故不容失敗。Le Corre 稱:「許多當地人希望霍爾果斯項目成功,但鑑於目前所見其他情況,中國要向外推銷這條新絲綢之路,會變得愈來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