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權政府清算醫護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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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 4 月在馬拿瓜, 一名醫生為於抗爭中受傷的大學生進行治療。 圖片來源:路透社

武漢肺炎的威脅,再次告訴大家醫護專業對社會的重要性。在這次危機中,醫護史無前例參與罷工,促請政府封關,早前「蘋果日報」公開特首辦呈交的抗疫報告,就暗示要對參與的醫護秋後算帳。不過,2018 年,知名醫學期刊「刺針」曾刊登一份報告,以尼加拉瓜作例子,警告一眾極權政府,因政治原因清算醫護人員的話,只會令醫療體系崩潰。

尼加拉瓜是中北美洲小國,人口大約 600 萬,由於國家曾經陷入長期內戰和被美國禁運,經濟發展並不理想。現任總統奧蒂嘉(Daniel Ortega)從前是左翼革命軍領袖,早在 1979 年革命後就執掌政權,到 1990 年因為經濟失敗在選舉中下台,2006 年又再次上台,而且變得更獨裁,如選舉舞弊、抓捕政治犯等;2009 年,他修憲取消總統連任限制,自此在任至今;2017 年,他的妻子更成為他的副總統。政治壓迫、經濟簫條,再加上 2018 年政府計劃削減老年金,又處理山火失當,同年 4 月,全國終於爆發大型示威,要求奧蒂嘉下台。首都馬拿瓜淪為戰場,政府圍攻國立自治大學,最令人側目的是政府抓捕救治示威者的醫生,完全違反「日內瓦宣言」。

作者 David Agren 在「刺針」發表報告時,形容尼加拉瓜政府的行為是醫療刑事化(Criminalisation of healthcare),正破壞全國醫療體系。最直接影響是人才流失,根據人權監察 2019 年 6 月的數字,尼加拉瓜有超過 300 名醫護人員因政治原因被辭退。病理學家 Rosario Pereira 就和丈夫一起被解僱,而且根本未有答辯機會,只得到一封三句長的解僱信。

另外有很多醫生在被清算之前就流亡海外,例如到鄰國哥斯達黎加。英國「衛報」就講述了醫生 Ricardo 的故事:在一場示威中,奧蒂嘉的部隊包圍一所教堂 18 小時,意圖抓捕匿藏在內的學運分子,而 Ricardo 是其中一個義務醫護。他收到死亡威嚇,政府部隊聲言會給願意殺醫護的人 50,000 科多巴(約 1.2 萬港元)。Ricardo 逃離教堂之後,立即逃亡到哥斯達黎加,後來就在當地義務照顧其他難民。

除了現職醫護受影響,由於學校癱瘓,不但醫科生進行不了訓練,有些家長更索性把子女送到外國。既是醫生又是家長的 Julio Sanchez 就向 Agren 表示,已把 20 歲的醫科生兒子送到哥斯達黎加。他認為,兒子若留在尼加拉瓜,不單沒有前途,終有一日也會成為政治犯。而他自己被醫院革職之後,也計劃投靠身在美國的舊同事。他更明確表示,短期內尼加拉瓜也不會見到曙光。

尼加拉瓜的醫療體系,不單流失大量人才,也面對公信力危機。在示威期間,警察在醫院自出自入,直接在手術室捉拿示威者,令到民眾不敢到醫院求醫,轉而到教堂或者大學一些自願者設立的秘密醫療中心,然而這些醫療中心也要面對警察掃蕩的風險。可怕的是,奧蒂嘉政府對醫療體制干預日深,盲目安插親信,而非選賢任能,劣幣驅良幣,令人民更加不信任醫療體系,有志之士亦相繼離開。當極權清算醫護,對醫療體系的影響是災難性的,而且一旦體系崩潰,要重新建立就十分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