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面臨一場生命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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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截至 7 月 22 日,全球已有超過 1,500 萬人確診感染武漢肺炎,逾 61 萬人死亡。康復者要面對後遺症的風險,死者親友則要承受莫大悲痛,其他人也要迎接可怕的經濟寒冬。有醫學專家指出,疫情已遠超於公共衛生問題,而是一場人類共同面對的生命危機(life crisis)。

武漢肺炎席捲全球,很多人稱之為百年一遇的公共衛生災難。可是,權威醫學期刊「刺針」總編輯 Richard Horton 撰文警告,同等程度的疾病大爆發,很可能會在這個世紀再次出現;這亦不只是公共衛生災難,而是一場全面的生命危機。人類多年來自詡萬物之靈,但在病毒面前,終究還是地球上其中一種生物。

Horton 引用社會學家 Didier Fassin 的著作 Life: A Critical User’s Manual,以探討人類應如何理解這場生命危機。Fassin 成為社會學家之前,是一名醫生,對生命議題有著極深刻的反思。他認為,生命是由自然和經驗交織而成的東西,人類的存在狀態有其生物性,也有社會性。我們可以理解,疾病是對人類的生物挑戰,也是無數人生命中的深刻一頁,這一頁改變了他們生活的軌跡,以及對社會制度、人文價值的看法。

可是,Fassin 提到在疾病爆發時,人類有生物證成(biolegitimacy)的傾向,人們以生物狀態將生命分類,例如陽性、陰性;有病症、沒有病症等,而忽視了其社會狀況,例如種族及社經地位。生命被簡化成一個物理存在的狀態,當生物壓倒政治,人們無以處理情感,也無以應對疾病帶來的政治威脅。Fassin 進而提出,「生命的政治很多時是不公平的政治(politics of life are always politics of inequality)」。

Horton 為此補充道,新型冠狀病毒沒有人們想像般公平,多項研究指出弱勢社群更易患上武漢肺炎。因為居住環境擠迫、衛生環境惡劣、醫療服務落後、生活和身體狀態差,有色人種貧困戶在疫症爆發時,往往首當其衝。而除了感染率外,他們的死亡率也更高,在英國,黑人男性和女性的死亡率,分別比白人男性和女性高 3.3 及 2.4 倍。更何況,疫情帶來的經濟寒冬,定必會增加失業率,令政府削減福利,重擊各國的低下階層,即使捱過疫症,更痛苦的日子可能就在眼前。

一班奧斯陸大學醫學家在「刺針」回應 Horton 的文章時,提出一個叫作「可持續生命政治(a sustainable politics of life)」的概念。他們認為,既然疫症是生命危機,就要考慮可持續發展。根據聯合國對於健康的定義:「健康不僅為疾病或羸弱之消除,而是體格、精神與社會之完全健康狀態。」,因此,健康不只是一種生物醫學的概念,還關乎一個人的全能發展和生活質素。

他們認為,「可持續生命政治」就是要創造一個有利的社經環境,令人們的健康質素遠高於僅僅生存的狀態。處理各種社會不公,不僅是出於社會正義的考慮,從醫學角度來講,人們生活和身體質素確切影響社會的防疫能力。人們要有足夠免疫力,才可抵禦病毒;人們要有足夠積蓄,又或者社會有完善的安全網,才有停工的可能,才能捱過經濟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