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泰王室:微小的行為,不滅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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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曼谷一座商場的工作人員,示範疫情下戲院入座安排。 圖片來源:Anusak Laowilas/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

泰國法院裁定,三名學生提出改革王室的訴求有「推翻君主立憲制的意圖」,違反憲法。在泰國,批評君主者可治「冒犯君主罪」(Lèse-majesté)。當呼籲改革王室也違憲的時候,民眾對待王室,除了尊崇,似乎再沒其他態度獲許可。不過,有部分到戲院看電影的泰國人,就以其他方式表達不滿 —— 不起立向王室致敬。

泰國除了每日早晚會在公共場合播放兩次「國歌」,戲院放映電影前亦會播放王室頌歌「頌聖歌」。「頌聖歌」播放之際,觀眾普遍會站立向泰王致敬。彭博社報道指,前泰王普密蓬在任 70 年間,甚少有人聞歌而坐,但現任泰王哇集拉隆功治下,愈來愈多人拒絕站立致敬。曼谷市中心一家戲院近期上映「007:生死有時」(No Time to Die),據報其中一場共約 60 名觀眾中,有近半人在「頌聖歌」播放時繼續安坐。

親王室團體強調,即使剩下自己一個人,也要向觀影前的「頌聖歌」起立致敬。 圖片來源:นักเรียนดี/Facebook

報道形容,以往較少發生觀察拒絕站立致敬的情況,因為這樣做可能會有後果。2019 年,一名婦女表示自己沒有在「頌聖歌」播放時站立,遭陌生人糾纏;去年,莊他武里(Chanthaburi)一名觀影男子也因為不站立,被人淋潑飲料。泰國政治運動家 Chotisak Onsoong 稱,即使以往並未活躍於政治活動的人,現時也選擇坐下,因為他們已不再害怕受親王室人士攻擊。

Chotisak 早在 2007 已因在戲院拒絕站立而遭人投擲爆谷、水樽,更遭趕戲院,並被指控侮辱王室,只是檢察官最終拒絕立案。今天依然拒絕向「頌聖歌」站立的他受訪時表示,留意到最近數有愈來愈多人「一齊坐低」。他認為:「抗議活動以及拒絕向『頌聖歌』站立是同一回事。」報道形容,泰國爆發大規模示威迄今 15 個月,近期電影觀眾拒絕向國王致敬的情況增加,反映人們對君主制態度有所變化。

親王室團體同樣關注這股「坐低」趨勢。10 月 29 日,名為「好學生」(นักเรียนดี)的親王室 Facebook 群組發佈帖文,圖片描繪了一個人在戲院內向「頌聖歌」站立致敬的場景,附文強調:「即使我是唯一的人,也會繼續站立。」泰國總理巴育則在國防學院演講中呼籲民眾,在影院播放「頌聖歌」時,要有「勇氣」站起來。他指:「我擔心戲院內那些想站但怕站起來的人會被人欺負。你該清楚,沒有人可以在這件事上強迫對方,我們必須鼓起勇氣站起來。」

戲院以外,也有人在其他場合向當局表達不滿。例如有人模仿拉瑪十世早年穿露臍上衣的衣著、又有年長女性在示威期間,於曼谷泰國皇家警察總部前脫光衣服,反對警察暴力驅散示威者。另外,不少民眾還無視官方要求,拒絕在重要王室節慶日子穿著代表王室顏色的黃衫。研究泰國史的康奈爾大學歷史教授 Tamara Loos 認為,這些行為反映:「示威者正在打破該國要求從眾及不對抗的政治文化,他們希望揭露階級制度所庇護的社會規範問題,國王便是最關鍵的一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