敍利亞戰爭 5 年以來,造成 45 萬人死亡,過百萬人受傷,敍國逾半人口--1,200 萬人--流離失所。近日政府軍重奪阿勒頗,戰況似乎進入白熱階段,但幾乎同一時間,激進武裝組織在另一戰場報捷,雙方互有消長,戰況仍未明朗。敍利亞如何走到今日的局面?難民何去何從?這個國家還有沒有未來?
阿勒頗是甚麼地方?坐擁 6,000 多年歷史,敍利亞西北部重鎮阿勒頗是最古老的城市之一,相傳阿伯拉罕曾經造訪此地,歷經西臺(Hittites)、亞述(Assyria)、阿卡德(Akkad)、希臘、羅馬、伍麥葉王朝(Umayyad)、阿尤布(Ayyubid)及鄂圖曼帝國(Ottoman Empire)多代興衰。作為絲綢之路其中一站,阿勒頗一直是發達商業城市,十字軍及蒙古圍城一度帶來衰落,至 16 世紀薩拉丁治下及鄂圖曼時期重新復興,2012 年起陷入戰亂,直至政府軍近日重奪阿勒頗,短短幾年戰禍,導致城貌全非,戰前 200 萬人口銳減至不足 10 萬。
為何突然安排撤離?反抗軍原本控制阿勒頗東部,與西部政府軍對峙。2015 年 9 月起,俄羅斯直接介入敍利亞戰爭,自此扭轉戰況,半年 300 次空襲之下,反抗軍勢力大為削弱,然而亦造成以千計平民喪生,加上雙方出動化武、圍城斷水斷糧,釀成嚴重人道危機。雖然反抗軍與政府軍近日達成撤離協議,疏散平民及反抗軍至其他地區,但政府軍入城後仍展開屠殺,死者包括婦孺,而恐怖分子又蓄意阻撓疏散行動,引致聯合國安理會介入,監察撤離過程。撤離民眾多數遷往反抗軍另一據點伊德利卜(Idlib)--下一個阿勒頗。
誰的戰爭?2011 年「阿拉伯之春」後,敍利亞反政府勢力大量湧現,西方國家如英美和土耳其武裝部分溫和派反抗軍,例如敍利亞自由軍(Free Syrian Army),並要求阿薩德結束獨裁政權,阿薩德無意下台,敍利亞戰爭就此開始。後來伊斯蘭國(ISIS)、努斯拉陣線(al-Nusra Front,現易名為征服敘利亞陣線)等武裝恐怖組織乘虛崛起,獲得同屬遜尼派如沙特阿拉伯、卡塔爾等阿拉伯國家支持。政府軍則有俄羅斯空襲支援,同屬什葉派的伊朗、真主黨及部分阿富汗勢力亦有介入。明明是西方盟友,沙特卻資助恐怖組織,土耳其則打擊另一盟友庫爾德軍,多國利益糾結,敵我難分。敍利亞戰爭並非內戰,而是一場代理人戰爭,甚至是「微型世界大戰」。
戰事下一步?阿勒頗城破固然是政府軍的一大勝利,但伊斯蘭國及征服敘利亞陣線等武裝恐怖組織依然控制各大據點,包括重鎮拉卡(Raqqa),而且最近更從政府勢力手中重奪巴爾米拉(Palmyra)--說明守城比攻城難,拉鋸戰極可能曠日持久。就算戰事最終落幕,亦不代表敍利亞從此和平,一來政府軍以化武屠戮國民,政權已完全失去統治合法性;二來國內派系眾多,據中情局估算,敍利亞境內的反抗武裝組織多達 1,500 個,互有統屬又各自獨立,勢力難以根除,注定後患無窮;三來恐怖組織本來就以游擊起家,失去據點淪落街頭不過重操故業,恐怖襲擊日後將會持續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