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管之後:海洋潔淨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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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拯救海龜的影片,令塑膠飲管頓成為眾矢之的,人人得而誅之。全球飲食業紛紛承諾,不再主動派飲管,說要為環保出分力。但未見其利,便先見其害。殘障人士對著飲料不知如何是好,有些食客更與店員發生口角。不過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指出,爭議背後藏著更大問題 —— 光靠走飲管,根本不足以還地球一個乾淨的海洋。

很多人只顧把飲管趕盡殺絕,卻沒想過丟進垃圾桶的飲管,為何會跑到海裡,塞住那隻海龜的鼻孔裡?美國喬治亞大學工程學院副教授 Jenna Jambeck 曾在 2010 年率領團隊,追蹤全球塑料廢棄物。他們發現在 9,950 萬公噸的沿海塑膠廢料中,多達 3,190 萬公噸受到不當處理,最終有 800 萬公噸流進大海。

再者,膠飲管的替代品不見得更加環保。以星巴克為例,該集團宣佈有意在 2020 年前,讓飲管從全球超過 25,000 間分店消失,改用「毋須飲管杯蓋」,但新款杯蓋其實也是塑膠所製。環保組織 Plastic Pollution Coalition 行政總裁 Dianna Cohen 批評:「這些杯蓋將會比飲管使用更多塑膠。此事實在荒謬。」

星巴克推出的「毋須飲管杯蓋」,被環保人士指會使用更多塑膠,實為本末倒置。 圖片來源:Justin Sullivan/Getty Images

星巴克發言人表示,膠杯蓋將會改良得更加環保。集團的聲明亦指:「回收系統可以抓住杯蓋多於飲管,後者因為太輕而被漏掉。」然而 Cohen 反駁:「關鍵字眼是『可以』,說的是杯蓋『可以』被回收,並不代表它們會被回收。」更何況,即使飲管都被攔住,也改變不了多少現況。因為它們只佔海洋廢膠中一個極小的部分。

去年一份研究發現,太平洋垃圾帶中有 46%「成分」都是來自捕魚網。有些是沖走的,其餘則是損毀後被棄置。Ocean Conservancy 在 30 多年來的清潔海灘活動中,集得含塑膠纖維的香煙濾嘴在數量上最普遍,而環保組織 Break Free From Plastic 表示在其收集得來的廢物中,最常見的品牌是可口可樂、百事可樂及雀巢,全都是超大型的瓶裝飲料生產商。

光是可口可樂,一年估計生產 1,100 億個膠樽。但對於使用再生塑膠,樽裝飲品生產商不時推諉,這種塑膠或會變色,不像「原始」塑膠般清晰。因此,可口可樂的膠樽平均僅得 7% 利用再生物料。而事實上,在很多地方,回收率都持續於低水平,尤其是在發展中國家。全球海洋內超過 4 分 1 塑膠都是來自 10 條河流,其中 8 條都在亞洲

在海洋廢膠當中,膠樽所佔的比例遠高於飲管。 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多個環境組織均指,回收並非萬能藥,所以加強推廣替代包裝極為重要。Cohen 舉例,玻璃樽有助減少廢膠,並說可恢復玻璃樽裝奶的送遞服務。「玻璃之美在於它無毒且無反應性。」其他人則期待一個「後包裝」世界,即消費者自攜可重複使用的容器。百事可樂率先行動,在去年 8 月宣佈以 32 億美元,收購家用碳酸飲料製造商 SodaStream。

不過很多環保倡議者認同,最能叫企業改變的力量,來自個人減少使用一次性塑膠。他們鼓勵人們自攜水樽,亦與餐廳及市場營運者討論塑膠的替代品。非牟利環保組織 Lonely Whale 的行政總監 Dune Ives 表示:「我們知道光是禁用飲管並不足夠,但那是個開端。可能今天你會決定帶個水樽出門,或決定不再購買以塑膠包著的青瓜。每一小步都有幫助。」

環境科學家 Roland Geyer 協助計算全球海中的塑膠量,他說至少塑膠問題不像氣候變化那樣,遭人否定其存在。「塑膠擺在眼前。人人都關注,並想出一分力。」對於企業堅稱決心清理塑料垃圾,他則抱有「健康的懷疑」,憂慮有些公司對打勝公關戰更感興趣。「鼓勵我的是,大部分人和消費者已經十分沮喪。他們真的不樂見現況,並決心採取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