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威脅之下,很多國家都臨時授予警察更大的權力。一些國家以暴力手段驅趕貧民和小販以執行封城令;警察駐守公共場所和交通設施;政府的監控行為也變本加厲。此舉除了引發人權和私隱問題的爭議,更有醫學專家表示,警察的大規模巡邏搜查,可能成為抗疫政策的漏洞。
英國利物浦大學醫學家 Ghaith Aljayyoussi 在本月於醫學期刊「刺針」撰文,批評英國政府在疫情之中的警政策略。英國的抗疫政策反覆,由初時的群體免疫,到後來的封城。疫情反彈下,英府卻於月初解封英格蘭地區。
自從疫情大爆發後,英國投入大量警力,在各處巡邏,以執行封城令;在解封後,各市警察又忙於應對市民狂歡鬧事。然而,英國警方的種族歧視問題十分嚴重,Aljayyoussi 指出在疫情期間,有色人種和少數族裔被截查搜身的機率增加了 10 倍之多;而這群人往往更深受疫情影響,黑人男性的死亡率就比白人男性高 3.3 倍。
除了執法不公的問題,Aljayyoussi 也留意到警方的職責是要落實防疫政策,但是他們往往沒有足夠的衛生常識和抗疫裝備。疫情期間,英國政府特別制定了警方使用個人保護裝備的守則,可是這份 4 頁紙長的守則卻沒有提到在搜身過程中,警察應該要用甚麼裝備。他在文中,以自己被截查一事為例。
Aljayyoussi 表示,當日被截查時,附近只有他一人。他用阿拉伯語講電話,在沒有合理嫌疑、沒有違反抗疫令的跡象下,就被警察以「步速過慢」為由截停了。查問期間,他多次要求警方保持兩米距離,但被拒絕,警方反要求全面搜身,當時甚至沒有配戴手套。Aljayyoussi 拒絕後,警察把他帶到警車,但車上的警員同樣沒有足夠裝備,就只有一雙膠手套。一名警察在沒有消毒雙手的情況下,就拿起手套遞給同事,然後在沒有安全距離和消毒的情況下搜身。
Aljayyoussi 認為,事件是一個危險警示。過往很多研究指出,醫護人員裝備不足,是英國抗疫政策失敗的一大原因。警察不像醫護人員,需要照顧有症狀的患者,但武漢肺炎之所以厲害,是因為有很多隱形傳播者,執法者不宜低估與陌生人接觸的風險。
在不少國家,社交距離都是重要的防疫政策,明確規定民眾遵守,但有關政策通常沒有明文規範執法人員的執法距離。然而,警方每天需要接觸數以十計、甚至百計的陌生人,若有警員染病,而警方執法過程又稍有不慎,或會成為病毒傳播鏈。
Aljayyoussi 事後曾向警察廳投訴,但僅獲通知執法人員會小心、正確地使用防疫裝備。他認為,政府要全面檢討警方的防疫和執法指引,才能堵塞漏洞。不然美國黑人 George Floyd 的遺言「我不能呼吸(I can’t breathe)」,只會在醫院的病房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