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參議院議長維特齊(Miloš Vystrčil)訪台,獲得歐盟多國力撐,德國外相馬斯(Heiko Maas)更揚言歐洲不受中國威脅。有分析指,歐洲各國已調整外交政策,對華態度由過往利益導向,改為價值觀外交。另一方面,中共近年大力籠絡亞洲的專制政府們,務求建立一套能與西方陣營分庭抗禮的國際體系。可是,有研究就指,中共對這些專制國家的影響力,可能被大大高估。
2020 年,明治大學政治學家 Patrick Hein 在學術期刊 Asian Journal of Comparative Politics 發表研究,分析中國對專制國家的支援網絡,他選用了三個案例:斯里蘭卡、緬甸和柬埔寨。斯里蘭卡拉賈帕克薩(Rajapaksa)兄弟,先後掌權多年,兄長馬欣達(Mahinda)任職總統期間,撕毀停火協議,以高壓手段鎮壓泰米爾族,數千人「被消失」,弟弟戈塔巴亞(Gotabhaya)就在 2019 年就職總統,並在 2020 年尋求取消總統任期限制,以永續「拉賈帕克薩王朝」。
近年,緬甸軍方慢慢下放權力予昂山素姬領導的全國民主聯盟,但無以扭轉緬甸政府的專制本質,在羅興亞人權問題上,緬甸軍方被指實行種族滅絕政策,而昂山素姬則為軍方暴行辯護。至於柬埔寨方面,柬埔寨人民黨自 1979 年推翻赤柬政權後掌權至今,2020 年 6 月,總理洪森曾豪言人民黨將會管治國家一個世紀,他在任內屢屢以高壓手段鎮壓反對派,包括在 2014 年,殺死 5 名工運示威者。
在這三個專制政權背後,都不難見到中國的身影。例如,2005 至 2014 年馬欣達掌權期間,中國向斯里蘭卡提供了超過 124 億美元的財政支援,同時是該國最大的軍火供應商。在應對羅興亞人道危機的時候,中國又屢屢為緬甸政府在聯合國上保駕護航,否決安理會多個制裁議案,理據是單靠外部壓力無助解決問題。2018 年,洪森政府勒令解散最大反對黨「柬埔寨救國黨」,歐盟和美國決定終止經濟援助,但中國卻反而加大在當地的投資。
Hein 歸納出七種中國支援專制政權的手段:
- 積極認同「反恐怖主義」論述;
- 堅持不干預政策,無視當地人權危機;
- 無視異見者聲音;
- 大量借貸;
- 大量軍備輸出;
- 投資大型而非可持續性的建設;以及,
- 保護該國免受國際組織問責。
Hein 認為,中共的行動,無疑壯大了專制國家,滋長那些政權的暴行,但就不宜高估中共的影響力。他認為中國這個所謂的「黑騎士」(Black Knight)並非如學者描述般強大,中國和這些專制國家更像是互惠關係,而不是保護國和僕從國(Client State)。若果國內形勢有變,就很容易推翻一貫的親華政策,以及過去的管治方針,例如 2015 年,馬欣達在斯里蘭卡大選中意外落敗,繼任的西里塞納(Maithripala Sirisena)一度致力修補和印度的關係,並釋放異見者,但拉賈帕克薩家族又在 2019 年回朝。
而且,Hein 認為大家也高估中共的政策自主性,而忽略了中國的國內發展。中共自己同時面對新疆、西藏等分離主義問題;在南亞和東南亞的軍備出口和大型基建項目,也是中國國內精英的重要收入來源,刺激國內日漸疲弱的經濟發展。慢慢地,中共被自己的外交政策劫持了,反過來威脅中國的國際聲望,損害海外利益,例如在緬甸就接連爆發反對中資項目的示威,柬埔寨亦的反華情緒亦持續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