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總統選舉首輪投票結果,馬克龍與馬琳勒龐分別以 27.85% 及 23.15% 的得票率,躋身 24 日第二輪投票。五年前二人對決即將重演,當時馬克龍以超過 66% 得票大比數勝出。來到今天,媒體分析民意調查,指馬克龍目前僅以 52% 支持度領先對手 5%,選情似乎比五年前更艱難,不過在巴黎生活了 12 年的英國作家 Gavin Mortimer 觀察法國不同年齡、階層選民的投票取向,認為不論誰獲勝,都要面對一個分裂的法國,而這種分裂,並不以左右翼為界。
Mortimer 在雜誌「旁觀者」(The Spectator)撰文指,第一輪投票結果公佈後不久,住在法國南部的嫂嫂就來電,抱怨身為工人階級社會主義者的她,又一次被迫在馬克龍和勒龐之間作抉擇。與嫂嫂氣味相投的候選人梅朗雄以 21.95% 第三名高票落敗,其約 770 萬張選票的去向,相信會左右選情。一些觀察人士以左右翼選民支持去分析第二輪投票,例如諾定咸大學法國及法語研究副教授 Paul Smith 認為,首輪投票整體反映法國分為三大政治陣營 —— 社會主義加上一點疑歐態度的左翼、親歐洲及自由主義的中右翼,以及民族主義極右翼。
此外,傳統右派政黨共和黨的候選人佩克雷斯(Valérie Pécresse)得票率跌至 4.78%,該黨排拒極右翼,據報將呼籲支持者下一輪票投馬克龍;至於梅朗雄則稱「一票不投馬琳勒龐」。Smith 指,左翼支持者會視馬克龍為「含淚投票」的人物,且不必擔心會有許多左翼選票流向勒龐。相較之下,Mortimer 更關心從選民年齡群體出發,檢視法國人的投票取向。他指,以上三名候選人中,梅朗雄在 18 至 34 歲群體裡的民意調查中支持度最高,勒龐則擁有最多 35 至 64 歲選民支持,在 25 至 34 歲群體裡亦僅次於梅朗雄。至於總統馬克龍,取得最多 65 歲以上選民支持,成為首輪投票最受歡迎的候選人。
Mortimer 形容,候選人有明顯選民群體支持的現象危險且不健康。他形容那些已經退休、沒有債務纏身、享有優渥養老金的選民,對現任總統馬克龍感到滿意,同時也是最支持其推出疫苗護照、口罩令、社會停擺等嚴格抗疫措施的一群。他們身為「紅五月人」(soixante-huitard)一代,半個世紀前曾是政治觀點激進的革命者,但來到晚年「收成期」,則相當喜愛這位「富人的總統」。雖然也有不少長者並不支持馬克龍,但 Mortimer 指他們多是工人階級選民,凸顯過去 5 年法國的斷層。他引述法國民調專家 Jérôme Fourquet 在「費加羅報」(Le Figaro)中解釋:「愈往上層看,馬克龍的吸引力就愈大,他還有來自中右翼退休人士的支持。勒龐的主要支持者則集中在工資比較低、與富裕階層及退休者相比,在社會中掙扎的人。」
按此,Mortimer 認為以左右翼觀察法國分歧的觀點已經過時,真正的分歧在於貧與富。例如 2018 年起曾席捲法國的黃背心運動,示威者便不左也不右,而是按號召聯合起來,過去會界定自己為社會主義者或右翼分子的「被遺忘者」,一同反對他們認為政策向富裕人士傾斜的馬克龍;去年夏季法國街頭出現的抗議疫苗護照示威運動也有類似的特徵。Mortimer 表示自己曾參加過幾次相關的示威運動,未有聽到示威者高呼支持勒龐或梅朗雄,示威者口中只會一直叫喊「馬克龍下台」、「辭職」。
民調顯示馬克龍與馬琳勒龐爭持激烈,Mortimer 預計前者仍有大機會連任。但無論何人當選,法國各地都會醞釀衝突,一邊是代表富裕階層的全球主義者,一邊是被馬克龍譏為抵抗變革的高盧人(Gauls)的無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