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第 19 次全國代表大會正式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開幕。為期一周的「十九大」,除了黨中人事更替備受外界關注,焦點也落在國家主席習近平對中國未來 5 年的藍圖。無疑,中國新生代對黨的看法和投入程度,是共產黨一個長遠課題,曾在毛澤東時代高高懸掛的愛國標語,已經跟不上新世代,培育新一代愛黨青年的方式,早就滲入網絡。明確打著灌輸中共思想為旗號的「黨 App」,代替當年的大字報,完成一系列政治宣傳任務。
中國政府對網絡世界的「重視」當然不是新鮮事。早在「十九大」開幕前,中央已出手監管網絡言論,屏蔽了不少網站、社交平台和手機 App 的敏感帖文和火星文,最新一招更是入股掌握媒體。但另一方面,乘著「雲端」技術和社交平台的興起,無數根正苗紅的「黨 App」正滲透教育和宣傳,目標在新世代的年輕族群中散播愛國種子,增強對黨的歸屬感,實行一收一放,雙管齊下。
坊間對中共黨員的看法,普遍是舊派、年老和缺乏活力。然而,實際情況並非如此,截至 2016 年,中國共有約 9,000 萬黨員,2016 年新加入黨員 191 萬人。當中,年齡低於 35 歲的新黨員就有 157 萬位,佔總數的 82%。早就察覺到黨員老化問題的中共,近年積極「換血」,致力尋找中共新力軍,而且成效昭彰。
事實上,習近平時代下的共產黨,其中一大特色就是從老態變為年輕,破舊立新,形象鮮明,洗卻過去予人守舊、封建和難以改革的觀感。尤其是對於資訊科技的投入,例如圖中清一色的紅底圖案,未 Click 入去已感覺得到中共色彩,而云云「黨 App」之中,較有代表性的例子就是「智慧紅雲」。由四川省委黨校與中國電子科技大學合作研發的「智慧紅雲」,於 2012 年面世,是中國第一個結合「電子訊息和智慧黨建」的項目,簡單來說,是以共產黨為主題的社交網站、新聞媒體和通訊平台的混合體,亦即謂「黨 App」。除了為用戶(黨員)發佈與黨有關的消息,還會提供中共思想的指導教材,甚至讓黨內不同分支組織藉著聊天頻道交換資訊。
當然,發展到今日,「智慧紅雲」只是中國網絡汪洋中數以百計「黨 App」之一,自從「黨 App」風行,中國各地不同的中共組織都爭相效法,開設這些既多元化(用途)又單一化(黨育)的平台,結果像「App 工場」般催生出一系列如「黨建雲」、「黨建易」、「黨建之家」、「我是黨員」等五花八門的應用程式。但正如「環球時報」的質疑,這些「黨 App」雖則數量龐大,但沒有個別特色,從 App 名稱、標誌以至內容都大同小異。一般遇到這類型的 App 或網站,我們會稱之為 Content Farm,「黨 App」則可能是富有「新時代中國特色」的 Communist Farm。
外媒引述福建其中一家「黨 App 工場」的項目總監 Zeng Ying,表示他們在 2015 年就開始設計這些「黨 App」,而且很快有中共附屬組織叩門接洽。此後,公司已為包括當地中共支部或有中共背景的公司等 300 名客戶,按其需求開發出過百款「黨 App」,總註冊黨員更高達 600 萬人。Zeng Ying 估計,目前已推出的同類「黨 App」大概有 300 至 400 個,而且都光明正大打正旗號,隨隨便便就可以在 App Store 找到。
「黨 App」對中國政府的價值,除宣傳中共思想及培育新血之外,也貫徹一收一放的作風,具有監控企圖。「黨 App」旨在收集用戶的個人資料,例如學歷、工作履歷、家庭背景,對於中共構建大數據資料庫有實際功用。此外,用家在網絡上的每一項活動都會被記錄下來。「環球時報」形容:「是以一種具體的、有追蹤性和互動的方式,記錄並評估這數以百萬計黨員的日常表現。」從不同方面收集得來的數據,可以描繪出每位黨員的政治取向:是否激進分子?改革派還是保守派?投機分子將會被識破,你有多愛國,將由雲端上的大數據和人工智能計算出來。
已故詩人卞之琳的名句,或將要隨著「黨 App」的興起而改寫,現在的情況或變成「你在雲端上看黨訊,黨在雲端上看你的資訊。」
另一方面,這類「黨 App」之所以雨後春筍般大量湧現,除了堅定不移的愛國情操,誘因之一是寫 App 可以致富。作為一門生意,目前要開發一個「黨 App」,價位高達 100 萬人民幣,而且持續營運這些平台,每年都可以向相關公司或部門收費。再者,開發公司一般相信,進軍網絡培植新黨員將會是中共未來的長遠策略,只要大方針不變,追隨主席的步伐,生意自然就會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