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穩】專制政權三大技倆:合理化、鎮壓、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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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現代法老」的埃及獨裁者穆巴拉克,終在 2011 年的阿拉伯之春下台。 圖片來源:The Washington Post/Getty Images

委內瑞拉緬甸,再到香港,一股「專制化」(Authoritarianisation)浪潮在過去幾年席捲全球。在不少地方,公民權利被收緊,鎮壓愈來愈暴力,有限度選舉變成假選舉甚至沒有選舉。柏林社會科學中心政治學家 Johannes Gerschewski 曾學術期刊 Democratization 撰文,分析專制政權的慣常技倆。在這個艱難時期,就更需要了解專制政權的手段,作好準備。

Gerschewski 表示,對專制政治的研究可分為三個浪潮。5、60 年代,歐洲的納粹和法西斯政權敗亡後,有一批學者反思極權主義的本質,當中最有名是漢娜鄂蘭,探討極權如何訴諸意識形態和恐懼統治人民。到 60 年代,全球出現民主倒退,東南亞和南美興起軍事獨裁,專家認為這些政體的本質與極權主義大為不同,要從社會、經濟的角度剖析。而最新一波研究浪潮源於 90 年代末,冷戰後依然有專制政權得以維持,學者集中理解其得以續命的原因。

Gerschewsk 希望透過整合過往對專制政權的研究,勾勒出政府如何延續管治。他指出,專制政府有三大維穩支柱:合理化(legitimation)、鎮壓(repression)和招安(co-optation),三條支柱各自發揮作用,缺一不可。

首先是合理化,當權者要為政權建立正當性,以獲得人民信服和支持。過往的共產政權,以及今天古巴、伊朗就訴諸意識形態,塑造烏托邦願景來說服民眾支持。可是,政權單靠意識形態,很難抵禦到其他內外因素,例如經濟問題。不少專制政府利用「績效合法性」(Performance legitimacy),比如社會穩定和經濟繁榮,來合理化自己的統治地位。很多民粹專制政府走上這條路線,但當經濟衰退,就難以再說服民眾,突尼西亞和埃及獨裁者就在阿拉伯之春中倒台。

除了合理化,另一大維穩支柱就是鎮壓,這亦是專制政權最常用、最古老的手段。傳統鎮壓的例子有血腥殺戮和大規模囚禁異見者,而部分成熟的專制政權,會用一些更有效、更不可見的策略,比如高科技監控,還有一些低成本的做法,例如在就業和商業市場封殺異見者,目的是要散播恐懼,瓦解反對陣營,以確保他們不能威脅政權。可是 Gerschewsk 補充,單靠鎮壓難以長治久安,而且行政和社會成本十分高昂,所以要配合其他支柱。

最後一個招數是招安。政府會誘之以利,拉攏社會精英,特別是商界賢達,來壯大整個管治集團。有國家會透過貪污、關係網絡來進行巴結,而在一些發展更完備的專制國度,當權者會效法民主政府,建立一部分正規制度,例如議會、委員會、政黨制度,與「愛國者」共享政治權力,即使反對者與當權者意見未必一致,也可以透過正式渠道消弭矛盾。合理化可以減輕招安時的游說成本,招安就可以減少要被打壓的對象,三條支柱互補不足,令專制政權得以延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