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回收塑膠,不如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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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塑膠廢物的密度遠低於其他廢物,收集和運輸成本大增。 圖片來源:路透社

中國今年初拒收洋垃圾,讓西方國家驚覺「生意」不再如常,他們回收得來的廢物,不能再出口到中國。美國人每年回收約 6,600 萬噸材料,將其中約 3 分之 1 出口,當中大多出口到中國。據綠色和平去年發佈的數據顯示,自 2012 年以來,僅英國公司就向中國和香港運送了 270 多萬噸塑膠廢物,佔英國廢塑膠出口總量的 3 分之 2。過往依賴出口,讓這些國家欠缺基礎設施來回收自己的塑膠廢物。

英國國家審計署早前發表報告警告,部分出口到國外的廢塑膠有可能最終沒有得到回收,而是落在堆填區。英國一些地方政府,如史雲頓自治市鎮議會正考慮中止回收塑膠,計劃以焚化處理,將於 12 月投票表決。如何處理塑膠,對於許多市政府而言,確是一道難題。

回收塑膠的好處之一,是能避免焚燒所產生的溫室氣體二氧化碳(CO2),塑膠是石油產品,焚燒塑膠間接等同焚燒化石燃料。另外,回收塑膠可減少製造新塑膠所需的原材料,以及其製造過程涉及的碳排放。回收塑膠在控制碳排放方面遠比焚化為佳。

然而,因塑膠密度小且種類繁多,市政府收集、分離和分類塑膠包裝廢物,以及生產新的再生塑膠原料成本高昂。若以焚化回收能源,塑膠產生的能量是其他物料的 3 倍以上。對於依靠焚化廠產生能源的城市,分類愈成功代表投入焚燒的垃圾愈不好燒,低塑膠含量降低了每單位投入的能量輸出,從而增加了整體焚化成本。

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學商學院教授 Raymond Gradus 與顧問公司 Strategy& 的研究員,曾分析荷蘭家居塑膠廢物焚燒或回收的成本效益,研究於去年刊登在「生態經濟學(Ecological Economics)」期刊。據其統計,在荷蘭焚燒塑膠垃圾,運輸成本為 4 歐元/噸,收集成本為 56 歐元/噸,總計為 60 歐元/噸;但塑膠廢物回收的成本更高,收集和運輸成本高達 408 歐元/噸。由於塑膠廢物的密度遠低於混合都市廢物,收集、分離和運輸塑膠廢物的成本會遠高於普通廢物,當中涉及較高的運輸及工人開支。

在考慮成本效益時,亦需考慮焚燒廢物和售出回收物料的收入。這項研究的計算中,無論是焚燒還是回收,兩者的成本還是高於收入,塑膠廢物回收選項的總成本為 677 歐元/噸,焚燒塑膠廢物回收能源的成本為 66 歐元/噸,回收的總成本為焚化的十倍。為何蝕本生意有人做?因為荷蘭設有生產者責任制,零售和包裝業界需先向「包裝廢物基金(Afvalfonds Verpakkingen)」支付,基金會用來承擔相關的垃圾處理費用。

要讓回收更具成本效益,一來是提高再生塑膠原料的品質,二來是達到規模效益。 圖片來源:路透社

此外,分析成本效益還需考慮機會成本,即是如果選擇回收物料,便需要補償不足的能源;焚化回收能源,便需要補償額外要用到的塑膠原材料。在考慮到機會成本的情況下,回收一噸塑膠廢物與焚化的淨成本差距大幅收窄。回收塑膠廢物的總成本為 767 歐元/噸,塑膠廢物回收能源為 561 歐元/噸,兩者相差 206 歐元/噸。

Gradus 的研究提出,在荷蘭的情況中,即使考慮到焚化涉及較高的碳排放,其成本效益也是不值得的。同是處理一噸的塑膠,焚化回收能源比物料回收的 CO2 排放量要高 1.16 噸。由此得出回收每減排一噸的成本為 178 歐元 (206/1.16),遠比歐盟排放交易體系(European Union Emission Trading Scheme)碳價格要高(歷史最高價格約 25 歐元),也高於歐洲環境署 2007 年曾估算的碳排放社會成本 19 至 80 歐元/噸。他們藉此推論,如要在荷蘭減排,倒不如把資源投放在發展例如風能、太陽能和碳儲存技術或更為化算。

惟須留意,要將經濟效益和環境影響用金錢換算相當困難,碳排放的社會成本難以準確計算,例如歐洲環境署的估算的上下落差極大。此外,即使資金可投資在可再生能源上,但風能和太陽能等再生能源受地理位置限制,而投資減碳的邊際回報亦可預期終會遞減。減排死線日漸迫近,各國政府也理應在各方面盡力減低碳排放。

Gradus 的研究,未有按比較結果進一步提出荷蘭或其他歐洲國家應全面放棄回收塑膠。但因應歐盟愈來愈關注塑膠回收,例如歐盟訂立目標,在 2030 年前所有塑膠包裝必須可回收,Gradus 等人認為,政策應側重鼓勵高質量的塑膠回收:「不是僅僅追求數量上回收更多。」要讓回收更具成本效益,一來是提高再生膠塑原料的品質,二來是達到規模效益。工業規模的分類工序或可提高回收質量及可降低整體回收成本,荷蘭和其他歐洲國家政府或可提供相應政策協助發展。